記得小時候在廚房里媽媽總對我說:家廚眼中無廢料。當時我很不理解。到了我下廚的年齡,才知道媽媽說的“家廚眼中無廢料”其實就是,把別人認為是廢料的東西烹制成美味佳肴。
我記得媽媽把別人都不吃的茄子蒂掰下來,用刀仔細把那層帶刺兒的皮剝下來曬干,冬季用它燉肉吃,肉都有了一股濃濃的茄香。媽媽還把別人不吃的老白菜幫子曬干,用它們包干菜包子也非常好吃,完全可以和上海的冬菜包媲美。
受媽媽的影響,我也用一些所謂的廢料獨創了許多美食。
冬瓜皮一般人都不吃。我把它們洗凈,細細地切成絲,加辣椒爆炒,少放些醋出鍋。這道爆炒冬瓜皮碧綠清香,吃到嘴里脆脆、辣辣、酸酸的,非常爽口。據說還有利水、消痰、清熱、解毒的療效。
西瓜皮我也能做出美味。把西瓜皮的綠皮和紅瓤去掉,素炒和爆炒冬瓜皮的步驟差不多,但更多的時候是我把它們做成腌菜吃。我把收拾好的瓜皮曬干,再用開水燙一下以去掉浮灰,然后切成碎丁,根據自己的口味放鹽、酒、糖、蒜、姜、辣椒面、醬油,裝進壇子之中密封,半個月之后就可以吃。出壇后的西瓜皮類似醬瓜,但多了點清香,多了些韌勁,慢慢嚼來回味無窮。
柚子皮我也都留下來,把外面的老皮去掉、曬干,用時要在水里泡幾個小時。做紅燒肉時放一些與肉同燒,肉的味道會更美。據說兩廣有道名菜叫“柚皮扣”就是用柚皮和豬后腿肉做成的,可惜我還一直沒吃過,但我想那道菜味道一定不錯。
魚鱗凍一直是我們家的看家菜,它是用丟棄的魚鱗做的。我把魚鱗收集起來放到一個碗里,加水沒過魚鱗,放到籠屜上蒸20分鐘,然后把鱗片去掉,冷卻后魚鱗凍就做成了。魚鱗凍潔白、細膩、無腥味,涼拌既無肉凍的油膩又無涼粉的清寡,口感好極了。有資料說:魚鱗里含有卵磷脂、不飽和酸和多種礦物質。所以它可防止腦細胞衰老,增強記憶力;降低膽固醇,防止高血壓、心臟??;還可治療小兒佝僂病、老人骨質疏松癥。所以我的魚鱗凍既是美食又是藥膳。
過去吃芹菜只要梗,而把芹菜葉扔掉。后來聽說芹菜葉子降壓效果很好,所含的營養成分也很多,就特意把芹菜葉子留了下來。我有時把它們用開水焯了,放些佐料涼拌,吃起來微苦,但很爽口;有時把它們切碎撒上鹽、放蔥花、五香粉,用面拌了放在蒸籠上蒸,出籠后蘸著醋蒜辣椒汁吃,與飯店蒸茼蒿的味道不相上下;但更多的時候我用它們作餡兒包餛飩來吃,有股特別的清香氣兒。
吃了萵筍,它的葉子也不要丟掉,用開水焯了也可涼拌,還可作餡兒包包子、包餃子吃。不論怎么做,萵筍葉子吃到嘴里都有光溜溜的感覺,胃酸的人吃了特別舒服。
小紅蘿卜的葉子洗凈可以蘸醬吃,可以代替生菜自制漢堡包;胡蘿卜葉子可以切碎拌面蒸著吃;白蘿卜的葉子可以涼拌或腌了吃。它們味道都不錯,尤其是肥膩厚重之時,吃起來特別爽口。
菜花和包菜的根在菜農眼里都是廢物,其實這是很好的泡菜原料。我把它們洗凈仔細削掉皮,放到泡菜壇子里,幾天后就可以吃。它們顏色潔白,味道極似泡萵筍,香脆可口。
在農村,紅薯刨出來以后,紅薯秧子過去都喂豬或丟棄不用。我經常騎自行車到郊區,采些紅薯葉子回來煮面條、蒸饅頭,雖然顏色黑了些,但有股甜甜的香氣,口感很不錯。葉柄拿來素炒或加肉炒,味道絕不亞于空心菜菜梗。
芝麻葉有一股特別的香味,嫩時采摘涼拌、爆炒、做湯都行。曬干之后,做芝麻葉扣肉可以和霉干菜媲美。它還補肝腎、益精血、潤腸燥,是治腰膝酸軟、產后血虛、便秘的良藥。
辣椒葉也是我餐桌上的美食。我采來素拌、葷炒、做湯,味道甘甜、鮮嫩,口感極佳。它驅寒暖胃、補肝明目、減肥美容,還是一種保健美容食品。
像這樣的用所謂的廢料做成的美食還有很多很多,只要我們用心去找,精心去烹制,廢料都能成美食。
媽媽的“家廚眼里無廢料”說得真好,她使我意外地又得到這么多的美食,我感謝媽媽。